[不務正業的勇者大人]
我們愛著某個人
為了某個人而想保護
為了某個人而去傷害
錯誤的輪迴在眨眼前已經開始
為了某個人而想保護
為了某個人而去傷害
錯誤的輪迴在眨眼前已經開始
#1 勇者選出隨從?
今天的首都卡薩利亞依舊維持連日來的好天氣,經過晨間訓練顯得有些疲憊的身體在享用過宿舍提供的美味早餐後恢復了許多,雖然迷戀培根烘蛋的美味,但有更重要的事情讓自己在這難得的假日提早外出。
今天是四年一度的首都卡薩利亞勇者選拔大賽決賽。
穿著輕便的七分袖上衣跟蓬鬆短褲,雖然沒有貴族同學們常穿的連身洋裝可愛,但是這身移動起來不會礙手礙腳的服裝還是自己的第一選擇,即使自己也曾經偷偷託人買過有花邊蕾絲的短裙,但穿上以後跪倒在鏡子前的自己馬上就把裙子埋往衣櫃的深處。
通往首都競技場的路上擠了許多人,沒帶太多行李像是專程前往觀看比賽的市民、推著滿載商品的台車似乎要到會場外叫賣的小販,還有一些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女們臉上帶著興奮神情聊著關於比賽的話題,這也難怪,畢竟自己就讀的學校裡也有很多帶有勇者憧憬的學生們呢。
卡薩利亞皇家劍術學校--由國家出資建立專門培育年輕劍術人才的公費學校,免學費供住宿讓自己那有太多孩子要養的老媽得知消息後喜出望外地把自己送到這裡,雖然從來沒有在高級學校唸書的經驗,但這裡活潑的氣氛跟自己那粗枝大葉的個性卻意外的契合,至今也跟同學們處的不錯,劍術方面雖然還沒什麼信心,不過考試成績倒是沒有讓自己覺得太丟臉。
即使如此自己偶爾還是會對未來有些迷惘,學到的知識跟能力該如何奉獻給人們這樣的問題從某個時候開始就一直困擾並影響著自己,就在發現這樣的情況已經影響到學習而感到不安時得知了首都即將舉辦的勇者選拔大賽中會有全大陸的精英能手前來參加,心中霎時燃起了久違的興奮感,如果能看著許多了不起的人物在場中致力取勝的話自己再怎樣迷惘也能稍微被打動吧?抱著這種想法一直期待著這一天到來,到了昨晚甚至差點睡不著呢。
只是隨便想著一些事情腳步就已經來到了競技場外,售票的棚子前已經擠滿了大量前來觀賽的民眾,自己嘗試墊起腳尖想看看到底隊伍排到哪裡,但是不管怎麼看,繞了一圈又一圈的排隊人龍已經混亂到自己無法分辨該從哪裡才能順利買票進場。
「等買到票是不是比賽早就開始啦……」
自己低聲嘀咕著,不經意地看到一旁人潮稀少的參加者專用入口出現了有點眼熟的身影,穿著剛才被自己拿來與上衣短褲比較的華麗連身裙、頭上墜著珍珠絲帶蝴蝶結的是學校裡有名的貴族少女娜塔莉亞,旁邊跟著一群打扮也華麗到讓人以為她們是參加舞會錯棚的少女們,不會錯的,這就是學校裡被稱為『娜塔莉亞與她快樂的夥伴們』的那一群女孩,雖然沒有與她們發生過任何事情導致不快,但是那種甜膩膩的少女風格就是讓自己這粗枝大葉的個性吃不下去。
娜塔莉亞與她錯棚的夥伴們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互相說著話,不時抬投往四周張望似乎在等著人,如果是跟比賽有關係的人應該可以帶著親朋好友一起入場吧。但是就算沒有關係只要符合某些特別身分就有機會能走捷徑,傳聞都說這是貴族才有的特權,能夠不用排這麼長一串的隊伍就能進場是很令人羨慕,但與其羨慕不如說這層關係只有這種時候特別令人可恨吧!
自己回過頭準備面對現實加入排隊人群,眼前卻猛然出現一道巨大的黑影矇蔽了自己的視線,隨即而來的是粗糙布料質感與帶有些許皮革臭味的堅硬物體狠狠地撞上了自己的臉,本來就因為正在轉彎而沒站穩的腳步被這巨大撞擊力向後推得騰空飛起,腦中閃過『啊』的同時,自己以屁股著地的方式對路面展現了今天第一次的熱情。
「痛痛痛……!」
石版鋪出的堅硬路面毫不猶豫地反餽這熱情給自己,不知道該慶幸自己那多餘的肉都集中在屁股而現在才能勉強站起來還是要因此感到悲哀,自己邊拍掉褲子上的沙土邊看向方才撞飛自己後就立在原地的身影。
那是個擁有一頭沒整理好的黑髮、穿著麻布披肩與皮革胸甲的高大男性,這些在城市日常生活也不會穿著的配備讓他看起來像是從外地來的旅人,雖然首都不需要有這種大型活動就時常有許多旅客來訪,但是根據眼前這人腰上繫著的簡單短劍與背上的雜亂行李判斷,多半就是沒有特定職業卻四處旅行的那種人--俗稱冒險者了。
這個大陸雖然有讓冒險者聚集並制定規範的冒險公會,但是仍然有很多自稱冒險者的傢伙沒有遵守公會規定而去做些不好的勾當,這也是讓一般人對冒險者印象不好的原因,而會那樣做的冒險者通常都有幾個共同特徵:雜亂的頭髮、不整齊的服裝、或是一臉無賴的模樣,眼前的身影正好全部賓果,加上剛才莽撞的行為,讓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跌落谷底。
直到自己與他對上眼,那對彷彿剛才就一直盯著自己的黑棕色眼珠才轉動了下,隨著深遂眼眶裡的眼皮眨動,眼前的冒險者才說出了那該死的第一句話:
「沒想到會撞到妳。」
……說好的對不起呢?明明知道是你撞到我吧!這看似已經道過歉而且還寒喧完的一句話是怎麼回事?為了壓抑心中開始燃燒那名為憤怒的火焰,自己不斷在腦中搜尋對上眼之前是否有漏聽任何關於對不起或不好意思的內容,但是偏偏今天的超級好天氣讓排隊的群眾連開口都懶了,所以四週安靜到讓什麼也沒聽到的自己想衝上前用拳頭跟他換個對不起,但是貿然地判斷對方實際上的作為是很不禮貌的,於是自己撐著疼痛還沒消退的屁股站好,再度抬起頭看了看他。
「你撞到我了沒錯吧?」
眼前的黑髮冒險者似乎猶豫了下,點點頭,自己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
「你剛才有說對不起嗎?」
「沒有。」
毫不猶豫的回答!!
自己的牙齒互相撞擊發出了『喀!』的聲響,緊握的雙拳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氣全都集中到上下顎之間用力地開口:
「~~~一般來說撞到人應該要說對不起吧!」
「是這樣啊,我在趕時間,能讓我先離開嗎?」
囂張!!
平常都能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自己在這一瞬間突破自我變成一個討厭鬼了,將兩腳站立的間距拉開,手肘在胸前交疊擺出了『誰也看的出來就是不給你過』的姿勢搭配惡狠狠的表情瞪著眼前的人,忘了說,從剛才那句話開始自己的眼神就由『看』轉變為『瞪』了。
似乎是看懂了自己這態度所訴求的東西,眼前的冒險者騷了騷頭,然後對著自己緩緩彎下腰。
發現這大幅度的動作讓自己稍微鬆了口氣,看來還是可教之才嘛!竟然懂得這麼高級的致歉方式……等等,自己的雙腳為什麼浮空了?
「等等!放我下來!你在幹什……唔!」
眼前的冒險者竟然一把將自己攔腰扛起,看來他完完全全沒有理解自己要表達的意思,自己感覺到對方行為異常的同時想大聲呼救的同時口中卻被精準地塞進了一根烤肉串……塗著非常入味的醬料,烤的剛剛好的酥脆外皮跟軟嫩肉質的絕品料理,自己即使刻意早起也常被買光的首都人氣攤位,真不愧是遠近馳名的小吃,這美味讓自己的眼淚差點要流出來了……。
「!?」
因為這令人感動的美味陷入短暫的陶醉終於回過神時,發現自己還維持剛才被扛起的動作在一條略為黑暗的通路裡前進,這是什麼發展?難道剛才的美味只是要讓自己分心好將人綁架到某處滅口嗎?心中感到不妙而開始掙扎卻發現身體被緊緊地扣在黑髮冒險者的肩膀上不能移動,騙人!哪有這麼高明的擄人方式……莫非從剛才他撞到自己這計畫就已經開始了嗎?要鎮定!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慌了手腳,老師都說面對看似無法贏過的敵人要以智取勝!
「那、那個……」
黑髮冒險者沒有回應,只是繼續在這幽黑的走廊前進。
「……請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自己拼命忍耐顫抖的語氣試圖以誠懇的態度詢問對方,沒想到冒險者非但沒有停下腳步,還在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某個東西後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哇!等等!你要帶我去哪裡--」
自己還沒把話說完,背後就迎來了十分強烈的光線,刺的自己睜不開雙眼。
因為光線造成的暈眩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只感覺到身體以坐下的姿勢被輕輕放到了某個粗糙的平面上,隨著跟方才相似的低沉聲音跟被放在手上的溫熱紙袋的觸感,自己隱約地看到了那個人溫和的面孔。
「嚇了一跳所以忘了道歉,這東西送妳吃吧。」
從白晃晃的光線裡回過神,眼前早已不見方才的冒險者,但是周圍卻傳來了高聲的喝采--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競技場的觀眾席裡,四周興奮的觀眾們揮舞著雙手或站或坐地表達他們的熱情,呆愣地看著這還來不及適應的變化一,自己驚覺要確認手中那包物品。
跟剛才一樣的烤肉串,但是只剩吃剩的一支半。
「毫無誠意……」
雖然低聲咒罵但還是忍不住那美味的誘惑拿起了烤肉串大口吃了起來,似乎直到舌頭再度接觸這美味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自己身在競技場卻沒有買一張門票,那到底是怎麼進來這裡的?努力不讓思考方向繼續往綁架案的陰謀前進,直到記憶搜索到錯棚的娜塔莉亞這關鍵字時才赫然驚覺……莫非那個冒險者,也是參加者之一?
『讓我們歡迎來自勇者之村的凱因‧雷多斯選手!』
自己的思緒被司儀響亮的聲音拉回現實,沒想到主辦大臣兀長的致詞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結束了,更沒想到--從等待室裡走出來的身影,正是剛才那個冒險者!
自己確實沒有仔細觀察他的行頭,只有隱約記得他腰上那普通不過的配劍跟輕便的服裝而已,在這個連貴族也可以參加的勇者選拔賽裡裝備可是致勝的一環啊!方才絲毫沒有以參加者的角度考慮過他身上的配備,現在一想卻讓自己感到不安的發抖。
普通的短劍跟皮革盔甲實在容易被鐵製盔甲或者長槍等的高級的配備在攻守上封鎖行動,要跟擁有這些配備的對手競爭一定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但自己卻又有股莫名的直覺……那個人絕對不是因為窮困或者沒有資源才穿著這樣的裝備,而是--
「三分十一秒!凱因‧雷多斯選手勝利!」
離開自己的思緒猛然抬頭看到的畫面令人驚愕,第一戰的對手就是穿著只有貴族才買的起的全身金屬盔甲的傢伙,但是那個人卻毫髮無傷地將對方踩在腳下無法動彈,選拔賽的規則是只要讓對方的肩膀著地超過十秒、或者將對方擊出場地圓形的範圍外就算勝利,但是一般來說都要經過一番纏鬥才能分出勝負……何況這可是最後一輪比賽,是決賽!滿場發出的驚呼表示這真的是一個前所未見的景象。
而最令人感到混亂的卻是接下來的景象。
「兩分十秒!凱因‧雷多斯選手勝利!」
「一分十一秒、凱因‧雷多斯選手,勝利!」
「三分二十七秒!……」
即使中間需要穿插其他組別的比賽,但是隨著黑髮冒險者的驚人勝利,觀眾似乎已經對其他組別的比賽越來越不感興趣,像在看轉的太快的轉盤動畫般,競技場內的人們對於眼前不尋常的畫面已經從連續歡呼到完全安靜想仔細看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面對如此戲劇化的發展,目瞪口呆的自己手中只剩一口的烤肉串根本就忘了要吃,競技場上就已經來到了最終決賽,這肯定是新紀錄……不對,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連續在短短時間擊倒對手毫無疲態什麼的根本是白日夢!這裡的觀眾一定會認為發生了集體幻覺,其實比賽還沒開始,這只是主辦為了讓大家熱身做的特別節目!但是剛才被打倒的那選手可是學校的畢業生啊,全校都知道他打入了決賽,他臉上被擊敗的淚水看起來也不假啊!神啊,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只是在作夢啊!……
「退票!退票!」
太陽還沒有下山,競技場外就擠滿了大喊退票的民眾,雖然對自己來說沒花到票錢實在沒啥資格抱怨,但是前後只有三小時的勇者選拔決賽肯定是空前未有啊……打著如意算盤賣昂貴全日票的商人們應該急的想捲款逃跑了,雖然光是致詞跟司儀努力帶動氣氛說的廢話就佔了一半以上,但是還是有些觀眾面露興奮地討論著剛才看到的情景。
像是多花點力氣也不肯,馬上就讓對方飛出場外或者壓制在地的招數贏得優勝的勇者,到底靠不靠的住呢?
自己仰望蔚藍的天空,才想到要將只剩一口的烤肉吞下。
結束那像糟糕惡夢般的大賽觀摩回到宿舍,大門上掛著的時鐘顯示著剛過下午一點,要不是前後只花了三小時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全首都,自己跟任何人說剛去看過決賽回來也不會被相信吧。
真是的,為什麼今天從踏出宿舍就開始了像鬧劇般的時間呢?
大嘆了一口氣準備在宿舍老師關心前回到房間,但是背後傳來的吵鬧聲卻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一頭黑色亂髮,麻布披風,廉價皮革鎧甲,純屬裝飾的短劍。
--怎麼看都是剛才那個站在競技場中間的傢伙出現在宿舍的大門口!
自己止不住顫抖的手指向他,似乎發現自己指著他而緩緩地走向這裡,明明很想開口卻結巴的說不出話來,拜託千萬別告訴自己剛才是什麼動員全首都民眾的生日驚喜,自己離今年生日還久的沒時間期待,好在那對自己沒有任何反應的黑褐色雙眼只是輕輕地眨了下,隨即回過頭向一旁跟隨的校內老師開口說道:
「就決定她好了。」
校內老師開口拯救了還懷疑是不是生日驚喜的自己。
「勇者大人,您確定嗎?還有學習更久的孩子們喔……」
就算只是因為自己成績還沒有很好也沒關係,最少剛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通過選拔成為了勇者,不對……老實說以他獲勝的手段來說這也有造假的可能,自己的不安隨著門外越來越多好奇前來的同學們膨脹,直到眼前的這個人再度開口:
「看起來很好使喚,沒問題的。」
一瞬間看到了老師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情,但是隨即又恢復成遇到名人貴族的態度,自己憋住的一口氣才呼了出來,指著對方的手指這才有了力氣。
「你……你不是……?」
眼前原本已經轉過身朝著門外的『勇者』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又回過頭看了看這裡,沒有感情的聲音丟出了一句話給自己。
「我們有見過面嗎?」
接下來的話還說不出口,自己感覺到炙熱的血液全速奔上了腦門,聽到同學跟老師的驚呼時,已經是後腦杓回到地面之後的事情了。
(未完)